湖北宣恩：冰天雪地里的“护苗保卫战”

3月28日，湖北宣恩县椿木营乡长槽村的气温计汞柱骤然跌至零下1摄氏度，春雪裹着冰粒，将黛色山峦染成苍茫。海拔1500米的烟区育苗棚在风雪中摇晃，棚内承载着全乡9400亩烟田希望的嫩芽，正面临生死考验。

“所有育苗点立即启动应急预案，逐棚检查增温设备，确保烟苗不冻坏一株。每株苗都是乡亲们的饭碗，必须守住12℃的生命线。”凌晨5时58分，宣恩县烟草专卖局工作群的提示音划破寂静，该局党组书记、局长(经理)王兴斌的语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。接到通知后，宣恩辖区烟草技术员们全员出动，顶风冒雪进村，与时间赛跑，化身为护卫队开启春天的“护苗保卫战”。

椿木营乡崎岖的山路已被冰雪覆盖，平日里热闹的集镇门可罗雀，唯有烟田里一座座白色育苗棚在风雪中若隐若现。椿木营乡是宣恩县重点烟叶种植区，辖区建有9处集约化育苗工场和65处分散育苗点，承担着全乡10个村9400亩烟田的供苗任务。当前正值烟苗“破胸出芽”关键期，棚内温度若低于12摄氏度，将导致出苗不齐甚至烂种。

崎岖的山路盖着层“玻璃壳”，技术员李平和黄自兵开着皮卡往海拔1680米的长曹村赶。防滑链擦着冰面直冒火星，仪表盘上的时钟跳得人心慌。快到村口时，远远就听见竹架被积雪压得吱呀乱响——李浮云正用麻绳把自己捆在育苗棚立柱上，冻裂的手掌抓着塑料膜往豁口处堵，血珠子渗出来冻成冰溜。

“上人字形支撑！”黄自兵嘶哑的指令穿透风雪。几个汉子用脊背顶住棚架，李平猫腰钻进棚内抢修电路，融化的雪水顺着后颈灌进衣领，后背结出一张“冰地图”，补光灯重新亮起时，李浮云把焐在怀里的温度计举过头顶:“12.3℃！”睫毛上的冰珠子扑簌簌往下掉。

临近正午，长曹村育苗工场成了临时课堂。大家围坐在李平和黄自兵的身边，虽然没有火炉，但是现场围绕“护苗保卫战”展开的讨论早已热浪翻腾。二十几个烟农裹着军大衣记笔记，结冰的笔记本上画满歪扭的示意图。

“长曹村育苗棚东侧增设导流渠，建议用秸秆做保温层。”黄自兵在本子上记下最后一条巡查建议，墨迹在结霜的纸页上洇开，与烟农掌心的老茧、育苗棚钢架的冰挂，共同构成特殊的抗寒档案。

李平扯着一块塑料膜比划:“门缝漏风就像水桶破洞，得裹成‘粽子’！”二十几个烟农裹着军大衣记笔记，结冰的笔记本上画满歪扭的示意图。

“冻坏一株苗，秋后少收两斤烟，这都是钱呐！”“只要苗子不出问题，我们年底的‘钱袋子’就有了保障。”“一株烟苗顶得上三斤腊肉——那是娃的学费、新房的水泥梁、山里人看得见摸得着的盼头。”几个烟农搓着冻红的手，争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。

“肯定‘宝贝’呀，俗话说得好‘苗好一半收’，苗子是关键，一点都不能马虎，苗子不好一切都是‘浮云’。接下来3天还有低温，你们一定要每天多巡几遍，看看棚内的温度和湿度，棚膜是否压实、苗床是否积水……”黄自兵叮嘱道。

远处山峦轮廓渐显，风中传来雪水润土的簌簌声。育苗棚里，新抽的嫩芽已顶开基质，在补光灯下泛着鹅黄的微光。这场与倒春寒的较量，终究化成了薄膜上的晨露、传感器跳动的数字，以及烟农掌心被竹竿磨出的茧。

返程皮卡碾过开始解冻的山路，李平手机里循环播放着烟农发来的视频:镜头扫过翡翠般的苗床，最后定格在李浮云父子开裂却灿烂的笑脸上。画面微微晃动，映出背景里无数弯腰劳作的剪影——倒春寒能封住山峦，却封不住泥土里拱动的希望。